黄金树保佑，你快快死【11】（褪色者/葛瑞克））
你将切好的土豆条倒进油锅，听它们在冒泡的油里滋滋吱吱地响，热腾腾的白气从锅里升腾，你心里默算时间，在它们最金黄酥脆时捞出来装进盘子。蜂蜜加进罐子，再切点酸酸涩涩的未成熟罗亚果实进去调味，你把装土豆卷心菜的袋子挪到角落，在厨房清理出了个空旷的地方跺了跺你的老寒腿，在上面掰了点冰块加入进去。
葛瑞克被你从身上解了下来立到地面上，一来是他勒得你难受，二来是你想和他唠嗑，你说话更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不然感觉怪怪的。为了让葛瑞克舒服一点，你很贴心地在他背后堆了一袋子土豆，他可以舒舒服服靠在上面，你自然也靠了一个，你的是卷心菜。
你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盘炸薯条和两罐蜂蜜水，这将是一场非常愉快的谈话，你兴奋地搓起了手。
除了一个小小的问题，葛瑞克穿在身上的布料又舒服又软，但是没太软，衣摆部分环绕着他的身体支出了个圆筒。葛瑞克如果有腿的话，你给他摆的坐姿双腿应该是分着伸出来的，不是很雅观的姿势，你真的该给他缝个内衣。
“说说假肢的事……”葛瑞克先开了个头，你扯了扯他的衣摆，把多余出来的布料压平塞到他身子底下。
葛瑞克的思路被你打断了，他很敏锐地意识到你刚刚的动作所为何事，黄金君王沉默了一下，没谈论这个尴尬的话题：“说说假肢的事……”
听着呢。你嚼着酥脆的薯条朝他点头，又嗦了口冰冰凉凉的罗亚蜂蜜水，发出了舒爽的叹息声。葛瑞克住了口，嘴角下撇，显然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没忘了葛瑞克，给他也捏了薯条递到嘴边，在他扭头躲开的时候劝他趁刚出锅的时候来几口，这东西放软了就不好吃了。
黄金君王被你强塞了薯条，美食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上一分，你猜这老头绝对沾点厌食，早上你用慈悲短剑给他扎鸟蛋的时候，你一口能塞进四五颗的鸟蛋他必须要分两口吃，葛瑞克吃饭如嚼蜡的画面消磨掉了你很多食欲。
你回想起抱着他睡觉时硌手的手感，真诚地建议葛瑞克吃东西时尽量多吃一点，这样对身体比较好，多长长肉。
葛瑞克的严肃谈话再次被你打断，白毛猫崽子又要气炸毛了，他咬着牙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听！朕！说！话！说说假肢的事……”
你面前这位是在自己说话时决不允许对方插嘴的类型，他不能和你边吃薯条边闲聊着把事情谈了，你对此很失望，郑重严肃的谈话太过无聊了。但考虑到葛瑞克糟糕的脾气，为了维护你们之间脆弱的和平关系，你还是端正了坐姿，板起一副郑重严肃的表情配合他。
葛瑞克想说的东西异常简单，一句话概括——你们之间有一个合作条款，葛瑞克表示，他不希望你搞什么劣质的东西装在他身上，希望傀儡人偶只是中间的一个过渡阶段，他的战斗力由假肢决定。
为了打消你可能存在的顾虑，葛瑞克还忍辱负重地在结尾加上了一段：“你已经打败过朕，不用担心接肢过后朕会逃跑，朕如今无处可去。”
葛瑞克的不信任在你的脑子里点了把火，你尽可能心平气和地为自己辩解，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了合作，你就不会为了防备他逃跑故意给他接差的肢体，和铁匠沟通的时候葛瑞克就在你身上，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如果他想要更好的女武神的那种肢体，你可以绑着他去日荫城一步到位。你认为自己坦坦荡荡，他再这样质疑，你就要揪他小辫儿了！
越说越愤慨，你在葛瑞克王冠那里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葛瑞克什么事没有，你嘶嘶吸气收回了抽痛的指尖。
你嗦了口冰蜂蜜水给自己降降火气，看着葛瑞克紧张地躲闪了下你的目光，你为自己刚刚的发火感到些许愧疚，毕竟你们目前的状态，在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怀疑一些事情也实属正常。
道歉是缓和关系的最好方式，你朝他道了歉，你不该突然凶他的，葛瑞克矜持地微微点头算是原谅你了。
你们相对无言了几秒，你提醒葛瑞克，该他了。
“什么？”葛瑞克惊讶地看着你，“道歉？”
你也惊讶地看着葛瑞克，他不会以为没他的事了吧？他之前对你人品的怀疑很伤你的心。
葛瑞克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他维持着“朕没错”的表情吞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抱歉”一词。
你收获了一条关于女武神的情报作为葛瑞克的赔礼，你对玛莲妮亚还是很好奇的。黄金君王很不喜欢自己的小姑姑——意料之中的事，耻辱之战的剑碑还立在史城门口天天的盯着他看呐——他用一段对玛莲妮亚的贬损做了大量铺垫，最重要的情报确简短地只有一句：“当那个畸身的女人跃起时，暂避锋芒。”
好情报，你在心底默默记下了，女武神跳起来的时候翻滚翻滚再翻滚，你还想再问其他，但葛瑞克说什么也不透露玛莲妮亚战斗相关的情报了。
之后葛瑞克又对玛莲妮亚幸灾乐祸，盖利德那场战斗后，那个女人开了花之后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战斗相关的情报根本没用。
你结合葛瑞克给你透露的信息，猜他是一身的接肢输给了小姑姑一个跳劈，根本没机会体验女武神的其他战斗方式，自然也没有情报给你。你为无法与强大的玛莲妮亚战斗而感到遗憾，不过好在盖利德还有拉塔恩的祭典，你对拉塔恩将军充满了向往。
你以你们之间的那盘薯条为圆心，挪动身后靠着的卷心菜袋子划了个半圆，你和葛瑞克并排坐着了。
拍了拍葛瑞克的肩膀，又拍了拍他大腿的断茬，将蜂蜜水递到他的嘴边，你让他放心，瑟濂老师是你见过最棒的魔法老师，她深具睿智又温柔，还有着制作傀儡人偶的经验，那些优秀的铁家伙发起疯来能让你吃不小的亏——话说葛瑞克接肢时怎么不向那群人偶学学——瑟濂老师绝对会给他接个好胳膊好腿，把他修理得漂漂亮亮的。
“但愿如此。”葛瑞克在喝水的间隙回答，他的声音在水罐里闷闷的。
肯定如此！你已经等不及与那些战斗伙伴们一起去挑战碎星拉塔恩了，那位能够对抗星星的强者，你渴望与他战斗，并获得他的大卢恩。黄金树保佑，希望葛瑞克能在祭典之前修好胳膊腿加入你们，这种旷世战斗错过了会悔恨一生的。
葛瑞克被呛住了，你只好从战斗的憧憬中回到现实轻拍他的后背，后知后觉想起了那条“畏惧拉塔恩于是躲在城堡里”的辱葛笑话，啊哦，你提起了不开的壶。
“你、你这么想送死吗？”葛瑞克狼狈地在你递过来的手帕上擦了擦嘴唇上的水珠，“拉塔恩是最强半神，你绝无可能击败他。”
或许会很艰难，但你对自己的实力有着信心，你的那些伙伴也非等闲之辈。而且拉塔恩将军是一位英雄，与他战斗，即使死在他手下也是一件荣誉的事情，你是一个战士，战斗至死作为自己生命的落幕，这多是一件美事。
“死后无人收尸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葛瑞克发出了一声嗤笑，“毫无意义。”
……也可能是被拉塔恩将军吃掉的。你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悲伤的画卷，苍凉空旷的大漠，昏红的天空，尸横遍野的战场，残缺的旗子在歪斜的旗杆上飘荡，失了智的拉塔恩弯下庞大的身躯，闻着你的肉香味细细寻找你渺小的身体。那场面就像眼神不好的人趴地上摸索东西，你在悲伤画面中有了奇怪的联想，没忍住笑出了声。
葛瑞克在你的笑声中叹气，他真诚地建议你先去利耶尼亚，满月女王蕾娜菈虽然是极为优秀的法师，但相较于碎星拉塔恩还是好打许多，你如果赶赶时间，可以先去杀蕾娜菈，夺了她的大卢恩，再回来参加拉塔恩的祭典，这样可以增加胜率，不至于白白送死。
说到可以增强实力的大卢恩……你的目光和活体大卢恩套子相遇了。
葛瑞克向后缩了缩，将话题岔开到伊蕾娜留给你的信上。不识字的你终于在葛瑞克凭记忆的复述下知道了那封信的内容。
在一些伊蕾娜对你救出自己父亲的感谢中，你也终于证实了之前的一个想法，那天葛瑞克果然是诓小姑娘扔的催眠壶，他还对小姑娘说了好久的“先带朕离开”，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父亲的君主，伊蕾娜选什么根本不需要猜。
好惨啊，黄金君王，葛瑞克在复述这段经历时压抑着愤慨又耻辱的表情实在是，玛德，有点可爱，你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又好奇地问，葛瑞克既然会接肢，怎么不给自己忠诚下属的女儿接一对眼睛？
“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接肢。”
那之前见的那位魔剑士呢？罗杰尔，对，就是那个好脾气的大帽子，和你相谈甚欢的那个，他能不能用接肢的方法治疗咒死？
你得到了令人失望的回答，葛瑞克有那么一瞬间对欺骗你很心动，但他最终还是坦言你的朋友注定会死亡，接肢只能短暂延缓，除了徒增痛苦毫无意义。
也是，如果接肢能救咒死的话，不然史东薇尔那群浑身荆棘的流刑士兵不接肢是因为不想吗。看来要治疗罗杰尔，你得另寻他法。
葛瑞克抖开你揉他脑袋的手，继续往下说下去，那封信里还有一些艾德格的话，这位骑士希望你能将他君主的尸体留在原地——他肯定以为葛瑞克是死定了——他之后要为黄金君王收殓尸体。
这解答了为什么艾德格会通缉你的疑问，老父亲说不定以为你把他君主的尸体给扬得这一堆那一堆黄金君王满天飞。
伊蕾娜和艾德格俩聪明脑瓜加一起没想到你不识字这种可能性，葛瑞克也将一腔愤慨化为对你文盲程度的讽刺。学习的欲望野火般舔舐你的心灵，你摩拳擦掌，今晚，不，现在你就想学识字！
你叼着薯条摇晃着你的通用语老师，老师老师，温柔的老师，你现在就想学习，非常想，你学习的热情无法抑制，你希望他现在就教你。起码你得回个信向老父亲解开误会啊。而且肯尼斯海德也在往史东薇尔赶，他们之间打起来怎么办？你与那两位大叔相处时间虽短，但也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是你不可割舍的翅膀……
私心也是有的，这个你没好意思说，你自认为是注定要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人，点燃黄金树成王之后你想多找找熟人帮你干活。
“放开朕！”葛瑞克皱起了眉头，他没关心史东薇尔可能的大战，却问了个让你没想到的问题：“你究竟有几个老师？”黄金君王在圆桌遛一圈就能撞见你四个老师，加上你口中的瑟濂，五个。
好多个呢！你对自己老师的数量感到骄傲，圆桌的大家，野外遇见的一些人，加上葛瑞克……总之好多呢！所有人都可以是你的老师！
你的通用语老师为你泛滥的老师数量叹息，他举了举胳膊的断茬，语气中透着不耐烦：“朕现在怎么教你？你准备纸笔了吗？课本、算了，随便什么书呢？”
啊，第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解决，让身残志坚的葛瑞克叼着小树枝嘛，其他的你倒是没想，你左手薯条右手蜂蜜水，中间只有一个空空如也渴求知识的脑子。
纸笔和课本可以找瑟濂老师要！正巧你离了圆桌之后要带葛瑞克去找瑟濂。你灵光一闪，为自己解决了问题露出了笑容，说到温柔睿智的瑟濂老师，你打开了话匣子，玩着葛瑞克的小辫，从你与她的初见开始讲述。
正当你滔滔不绝而葛瑞克对对对地敷衍你之时，门外传来了身着盔甲的人由远及近走来的脚步声，你吓得呼吸一滞，圆桌穿盔甲的只有那么几位，百智恩夏不会四处乱窜，D的脚步会更加沉稳，这个声音，只能是狄亚罗斯，走失了随从的狄亚罗斯，你忘了先问问葛瑞克知不知道勒妮亚的事了。
葛瑞克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僵住了，他冲门口瞪大了眼睛，又回过头怒视着你，压低声音：“你说过不会有人来！”
你手忙脚乱放下食物抱起葛瑞克拿起拟态面纱往他头上套，你恨死了拟态面纱的随机性，或许这正是玛丽卡恶趣味玩心的体现，一根旗杆突兀出现在你的面前，穿透屋顶了，不行，换，一尊佝偻着背的小石像鬼石雕，厨房又不是地下墓地，不行，再换，一堆盖利德风情的蘑菇，前有菇敬请见证，不是，这都什么东西啊？
“啊。”狄亚罗斯的身影停在了厨房门口，他目瞪口呆地看向你怀里刚刚结束随地大小变的葛瑞克。
你沉默着低下头，和怀里的一只毛发凌乱的灰白色大老鼠对视了，它金色的豆豆眼充斥着愤怒和杀意，你愧疚地给它头顶顺了顺毛。
“我是来找你的，这是你刚抓住的吗？”狄亚罗斯的眼睛焊在了你怀中的大老鼠身上，他有点不知该评价什么好，“啊……呃……我再也不想吃厨房里的东西了。”
————————未完————————
终于考完试了，欧耶
依旧是一些闲唠嗑，小葛接肢遥遥无期( ﾟ∀ ﾟ)
艾王无常师，褪色者师瑟濂、罗杰尔、sai2v4、柯林。瑟濂之徒，其力不及褪色者。
褪色者曰：交界地之众，俱为我师。是故弟子焚烧黄金树以赠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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